上師的指引 — 心在這裡
〈上師的指引 — 心在這裡〉
✦ 緣起：美國亞利桑那州GBI的普巴金剛法會
2015年的秋末冬初，我有幸銜台灣噶千佛學會之命，飛往美國，直驅亞利桑那州的奇諾山谷，參加噶千仁波切西方法座——GBI（Garchen Buddhist Institute）一年一度的普巴金剛竹千法會。
天似穹廬，車子在廣袤無垠的礫漠中顛簸前行，我一路無語，靜看窗外的星夜漫漫。
我揣想在仁波切的故鄉，應該也是這樣壯闊的大地吧，可以讓人一抒胸臆，使昂揚的歌聲奔流迴盪。
✦ 普巴金剛：外剛內柔最上法
普巴金剛的修法在噶千仁波切的傳承中極為重要，若您是老弟子，一定對仁波切所傳授的普巴金剛法感到熟悉；
此法雖作憤怒相，但蘊含大悲心，外剛內柔，殊勝無比。
我們的上師噶千仁波切很愛唱歌，尤其喜歡帶領大眾以唱誦代替默念，普巴金剛法會中持咒的部分，正是如此。
猶記得當我第一次聽聞噶千傳承的普巴金剛心咒唱誦時，感動無已；
總是聽聞普巴金剛法如何地威猛有力，但在噶千仁波切帶領唱誦普巴金剛咒音中，那層疊起落的旋律，像是推送扁舟的浪潮，讓心得以泊岸、找到歸途。
✦ 天降瑞雪，緩步人間
普巴金剛法會為期數日，在這期間天空降下瑞雪，喇嘛轉述仁波切的話，他笑著說，雪代表花，這些飄下來的，都是天降下來的供養。
我們當日站在餐廳外的圍欄旁，看著仁波切由侍者攙扶，遠遠地從僧舍（lama house）走往大殿（temple）。
雪在空中漫天飛舞，仁波切穿著無袖的僧服，手搖經輪，微笑緩步而行，這是多麼動人的一刻！
我試想，若我此生有福像仁波切一樣長壽，到了耄耋之年，我還願意為了眾生這樣時刻跋涉而無悔嗎？恐怕心力都遠遠不及吧！
✦ 菩薩的話：「在我死之前，請讓我跟你們一起修法吧」
我也想起，當年稍早在台灣進行的文殊閻摩敵閉關，弟子們擔心上師太過勞累，便請求仁波切不要參與全日修法，
只見他老人家搖著轉經輪，笑笑地說了一陣藏語，一派輕鬆自然，
翻譯稍後透過麥克風轉述，他說：「謝謝大家對我的慈愛，為了利益一切有情，在我死之前，請讓我跟你們一起修法吧」。
翻譯說話的同時，仁波切依然輕鬆微笑地看著我們。
我在那個當下極為感動，上師這樣無私的精神，還有面對生死的泰然姿態，都是人間的至情。
他就是這樣一位上師，用他的言行直接給予弟子心靈指引，他是在人間的菩薩。
✦ 那個頑固的心進退維谷
普巴金剛法會結束後，我們整裝準備離開，仁波切恰好要從僧舍回去他自己的關房，我趕緊上前，希望臨別前向仁波切告假。
我從屋外走向門口，仁波切從屋內走向外頭，我們在窄小的門框前相遇。我欠身合掌，跟仁波切致意，
一時間，我忽然想起那條純白的卡達還放在屋內距離門口不遠的桌上，我手中沒了敬獻的供養，頓時無所適從。
我們師徒倆就站在窄小的門邊，進退維谷，連帶著我的動作也彆扭起來。
✦ 你的心在哪裡？
我不好意思地跟仁波切說：「仁波切，對不起，我忘記拿卡達了」。
仁波切緩慢且堅定地舉起手指，並定睛看著我說：「心的卡達最重要」。
霎時間，一種前所未有、又無以名狀的感動湧現！
剛剛聽到仁波切的這句中文，字句平淡無奇，但又如此有力！
我忽然間覺得詞句的本身已經無法分析、沒有意義，
在那個當下，就像是數劫以來塵封在深鎖晦暗角落裡的心，忽然地被上師找到，
而且彷彿讓他直指心性說：「就在這裡！」。
✦ 飄浪於輪迴中的浮木
歷來不論是在書本中讀過的，或是在現實生活中聽說過的，或傳說，或真實，那些琳瑯滿目關於上師指引弟子的故事，從未有如這次的經驗，銳利而且撼動我的心，就連事後憶起，也足以淚下。
或許這如電光石火的剎那，就是我在無盡輪迴的浮沉中，心門暫且被叩響打開，有幸一瞥門外上師慈愛指引的瑩光閃動。
願一切有情終能解脫。
Sherab 寫於府城洛迦齋
公元二零二零年佛誕日
心不離於上師 
